第 13 章

今天的天氣實在不算好，到了早晨七八點還是黑壓壓一片，烏雲壓空，投射的陰影籠罩了整片神州大地，最後身份極重的大人物都坐在偏殿，等候最後的出殯。

顧父仿佛，老了十幾歲，“沒想到女王，是如此信任你。”

白妤枝抿唇一笑，“這是我的榮幸。”

這是顧夢沒有想到的，上一世白妤枝接替了顧父的位置後，與舊貴族聯手，掰倒了王氏，正式走向獨權的道路。這一次，卻坐上了王室的高級女官。這個位置接近高位，看似好操縱，實則如履薄冰，她的一切權力將來自這個國家的首相。

一朝天子，一朝臣。手握絕對決策權的西格女王突然地暴斃，膝下無子的她，使得王室的王儲尹柯成了選擇人，而王家成了漁翁，掌握了行政的決策權。

王九思這時，展露的野心再也不會隱藏。在簡短的會議後，以舊臣為首的內閣提出了要絕對擁護王室的唯一的遺脈尹柯為夏國的首相。他們也早已明白大勢的退去，女王的死去太匆忙，以至於沒留下任何的遺言。

顧夢身為局外人，一直以為中南王室，在科技的日益進步下，權力不斷被瓦解，故而迫切地希望找到一名佛子，來精神控制人民，現在才明白王室一族人，真的得天獨厚，擁有一種神秘力量。但這種秘密，只有尹氏族最親的血脈得知。

女王被葬在皇家園林的第三天，尹柯作為新任的首相，在有意造勢之下，人們相信這位佛子是上天派下來的，神奇的那天真的晴光萬裏，宮墻內外似佛光普照般，金色一片。

他們的行動都是在王九思的眼底下完成的，此刻他站在尹柯右側，共同接受民眾的朝拜，所以當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時，顧夢卻覺得很凝重。

王九思過於著急了，他以尹柯並未覺醒力量，越權奪位。他太低估思想在人們心底的力量，而且對其他的其餘的勢力不屑一顧。卻不知道，螞蟻殺死大象的實例，比比皆是。

顧夢決定做最冒險的一次，她要將潑在王九思身上的臟水，全部反潑回去。這場大旱持續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在王九思被發配後，都沒有得到改善。暴民的憤怒指向了，替罪羔羊尹柯，所以當顧妤枝拿出人工降雨的儀器，大家這時才會被科技的力量震懾，打開了國人狹隘的眼界。

過於慘烈的過往，讓她的腦仁生疼，忍不住閉了眼。

“太陽底下，站太久了？”王九思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後背。雙指輕柔地按著她的太陽穴，顧夢的雙手覆上他的手，擡起頭去看他。

王九思低垂下睫毛，與她對視。

“嗯。曬得人頭暈。”顧夢偏過頭，將臉頰貼在他冰涼的手掌。所以，這次無論多幸苦，她都要配他走下去，一個人太幸苦了。

王九思不覺啞笑，人又貼近了一點，將顧夢籠罩在他的影子裏。

兩人之間的親密，像是別人插不進去的墻。鄔童在遠處，握緊了拳頭。他的內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原本屬於他的東西，正一點點被人抽走。

白妤枝將滑落的秀發，用手挑到耳後。做出不符外表的諷刺，雙手細細地摩挲著手上的銀鐲子。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望向遠處的天空。她希望她的母親，能在天上看見。

尹柯坐得很高，所以周圍人的小聲交談，到他這裏也只剩下嘈雜了。他低垂著腦袋，默默忍受著，好似將所有人的動作盡收眼底。還不如說，所有人都將他孤立了。

遠處不起眼的地方，因為王九思的到來，引起了一陣騷動。周圍人似有若無的目光都匯聚在那裏了，尹柯也順著看來過去。他的呼吸慢了下來，剛才並不熾熱的太陽，一下煎熬著他的心。

失神的功夫，茶盞被打翻在側。茶水順著桌子流到他的衣服上，侍女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直到尹柯拿了袖口試圖自己擦拭，她吃驚之餘，眼裏的淚花閃現。

尹柯看著滲進衣服的水漬，開口，“去換一件吧。”再擡頭，卻再也尋不見那個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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